『人間條件6』是『人間條件系列』裡我唯一完整看過2次的一部,但絕對不是因為是最後一部,所以抱著看到回本的心情所以多看一次,笑~雖然劇情最貼近我的年齡,但,激起我內心的共鳴和火花卻最小?看來我內心是真的住著一位老人啊!(那A安捏?)
劇情一開始中風臥床的老師,在照顧者與被照顧者的演變,是一夜之間一起變老,到彼此牽掛,再到彼此負擔,最後彼此解脫,這樣的過程,若時日不多,彼此還尚可撐過,但若以十年為單位度過,那就是一曲長照的悲歌…,讓我想起張曼娟老師的『我輩中人』一書中寫道的:有過照顧經驗的人都知道,最煎熬的部分,並不是病痛,而是情緒,老人家年老體衰,感覺到死亡的威脅,於是性格中的陰鷙、貪婪、怨毒、恐懼、懊悔,佔據了身心,也波及到身邊的人。主要照顧者靠得最近,糾結最深,就像衝進或宅救火的人,被火舌席捲,遍體鱗傷。而我們思想底層的孝道倫理,讓我們只能隱忍,偶爾透露了艱苦的心情,又怕被附上不肖的罪名,照顧者於是緘默了。
因此『久病床前無孝子』這句話對我來說,不是諷刺責怪,而是給了那些長久在病床旁的主要照顧者,一個撫慰的詮釋,一個同理的台階下。我的阿嬤自我有記憶以來,就一直跟我們同住,晚年阿嬤邁入失智還伴隨著三高,身為媳婦的媽媽自然擔起了主要照顧者的責任,後來阿嬤行動不方便,申請了菲傭入住我們家,一起照護阿嬤,但畢竟菲傭與阿嬤無法溝通,也不是真正的親人,所以我的媽媽一樣顧前顧後,張羅阿嬤所有的身活起居,同時,還要照顧家裡,煮三餐給我們一大家人,好像所有的事都是應該的,照顧得好是應該的,照顧不好,就是不孝、不盡心,但,親戚來到家裡探望阿嬤時,我從來沒有聽到他們說一句感謝我媽媽的話,反而都說:媽媽很好命,年紀輕輕家裡就有菲傭幫忙,都不用做…,我的媽媽偶爾私下跟我們抱怨她的苦楚,但她還是一直照護阿嬤,直到阿嬤離開,我想她就是張曼娟老師說的:我輩中人,有情有義,我輩中人,篤定自信!
家姐獨身不婚,我又遠嫁日本,當初跟T先生結婚時,我就開了一個條件,假如,有一天,我台灣的爸媽生病衰老,需要人手一起照護之時,一定要讓我每隔一段時日,就台灣日本兩邊跑,因為不可以把照護父母的重擔,全都交付我姊姊身上,獨身不婚,是她的選擇,但絕對不是一種原罪,要她理應床前盡孝,即使到現在,我也常常這樣跟姐妹倆說,假如這樣的日子到來,希望她們已經夠成熟,能照護自己和日本的家,無須我的掛心。
很多人都說7年級生是個『三明治世代』,大家普遍學歷變高,步入婚姻晚,當父母也當得晚,上有年老雙親,下有幼子待養,我們還要面對自己生活上的各種競爭,努力存活下來,老實說,可能我是早婚,27歲當媽媽,我的台灣爸媽也是早婚,所以是『笑年的阿公阿嬤』,他們也很會照護自己的身體健康,目前,我只需要專注於眼前的生活,因此,我還沒感受到三明治夾心的滋味,但是,關於劇中探討的,要不要生孩子?為什麼要生孩子?生孩子可以感受到自己是個完整的女人?
我是贊成生孩子的,雖然我懷妹醬的時候,完全沒有想這麼多,很多人說,有了孩子會讓一個家更圓滿,夫妻之間更有交流連結,但,我比較有感的是,孩子這個新生命帶來的美好與感動,讓我願意無條件地去愛、去付出,且不求回報,我想除了孩子,沒有人可以讓我如此心甘情願的做這一切,而且還做得如此歡愉!有了一輩子最愛、最牽掛的人,也算是創作自己的一個價值,不枉來人世間走這一遭。
最後,吳導爸爸北上探望女兒的那段,是最貼近我的經歷,也是我全劇最有感的,重要的是看到偶像出場就是幾霸昏(誤!),在我剛生妹醬沒多久,爸爸在沒有通知下,跟友人獨自跑來日本,一方面,是談生意,一方面是迫不急待想要見到人生第一個金孫,再來就是,擔心新手媽媽的我一個人在日本,因此想來看看…,但在昏天黑地的育兒生活裡,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爸爸對我的牽掛,我只覺得他是出差順便看孫,而在沒有預警之下,我還頗有微詞,他大概覺得東京到橫濱很近,他打來第一句話就是說他在東京,要我們開車去接他。T先生當時在上班,我在家蓬頭垢面的還掛2顆黑輪,怎麼可能說去接就去接?
最後,是T先早退下班回家後,再開車到東京去接爸爸,尖峰車流讓他們回到家都已經是深夜時分,我除了對T先生滿滿的抱歉之外,當時還有點氣,氣爸爸一來,就把熟睡中的妹醬抱起來搖醒(把嬰兒吵醒,真是新手媽媽的大忌呀!但阿公已經等不及要抱孫了!),爸爸停留的時間很短,好像是怕造成我們麻煩似的,換下的衣物都不讓我順便洗,直說才幾天而已,他帶回台灣再洗,白天就我們父女倆在家,他也一直要我別張羅,三餐隨便吃吃就好,他說叫便當也可以,但他沒想到,當時我家附近連便當外送都沒有(苦笑~),現在回想起來,應該是心疼我一個人在異鄉又要育兒又要理家,爸爸要回台灣的前一晚,他也是像吳導爸爸一樣問我:妳所費晤吿某?(妳生活費夠不夠?),然後掏出他所有的日幣給我說:反正明天我要回台灣了,日幣用不到了!我說:留著下次就不用換錢,可以帶媽媽一起來啊!但他還是堅持把剩下的日圓都留給我…
即使我已經嫁人為母,我依然是爸媽一輩子的牽掛,就像妹醬和Nana醬永遠是我的心頭肉一樣,『手抱孩兒,才知父母心』,真的是一點都沒錯!最後,我對姐妹倆的期望~就如吳導爸爸對女兒和孫子的期許一樣:期望她們的未來,健康,快樂,善良,很多朋友,做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,哪怕是顆小螺絲釘,也都是我們此生的驕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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